巷口的梧桐树还在,只是树下再也不会有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了。
巷子深处的“时光照相馆”要关门了。七十岁的沈墨正在整理满墙的老照片,每一张都是一个故事。
门铃响起,一个年轻女孩怯生生地走进来。“请问...还能洗照片吗?”她递上一张泛黄的底片,“这是我奶奶临终前交给我的,她说只有这里能洗。”
沈墨接过底片,对着灯光看了看,手微微颤抖。这张底片,他认得。
暗房里,红光朦胧。相纸在显影液中慢慢浮现影像——梧桐树下,年轻的他和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并肩而立,她笑得灿烂,他眼神温柔。
五十年了。他轻轻抚摸照片上姑娘的脸庞,那个他爱了一辈子,却终究错过的人。
“这张照片...”女孩看着成品,惊讶地睁大眼睛,“奶奶也有张一模一样的,就放在她床头。”
沈墨沉默良久,从柜台里取出一个信封:“这个,请你带给你奶奶。”
女孩离开后,沈墨继续收拾。他取下墙上最后一张照片——那是照相馆开业那天,她送来祝贺的花篮。
第二天,女孩又来了,眼睛红肿:“沈爷爷,奶奶昨晚...安详地走了。她让我把这个交给您。”
那是一个褪色的铁盒,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五十二封信,每年一封,从未间断。最后一封的日期是上周,娟秀的字迹已经颤抖:
“阿墨,这辈子最大的遗憾,是当年没有勇气跟你走。最大的幸运,是每年还能以老顾客的身份,去看看你。”
沈墨抱着铁盒,在空荡荡的照相馆里坐了很久。夕阳西下时,他锁上店门,把“营业中”的牌子翻到“已打烊”那一面。
巷口的梧桐树还在,只是树下再也不会有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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