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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晓:午夜的面包房

陆晓:2025-12-02   来源:原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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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

他想,或许每个人心里都该有个“午夜面包房”。不一定真实存在,但当你需要时,你知道它在那里——亮着灯,飘着香,收留你所有的疲惫,然后在天亮前,温柔地送你继续上路。

面包房第二弹,你们相信这是用AI画出来的吗

街角的面包房每天营业到凌晨两点。陆晓第一次推开那扇挂着铃铛的玻璃门时,是晚上十一点半。大学图书馆闭馆了,他需要找个地方赶论文。

暖黄灯光,麦芽香气,只有两个顾客——一个在看报纸的老人,一个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的女生。陆晓选了靠窗的位置,点了个可颂和黑咖啡。

面包师傅从后厨走出来,是个中年男人,系着沾满面粉的围裙。“第一次来?”他问。陆晓点头。“学生吧,”师傅笑笑,“这里很多学生熬夜,桌子底下有插座。”

可颂很酥脆,咖啡意外地好喝。陆晓打开电脑,开始和论文搏斗。午夜十二点,店里播放起轻柔的爵士乐。看报纸的老人走了,皱眉的女生还在,面前摊着厚厚的专业书。

凌晨一点,陆晓卡在第三章。他揉着太阳穴,无意间和女生对视了一眼。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陆晓这才发现自己的耳机线缠成了一团。女生递过来一副备用耳机:“纯音乐,助眠也助思考。”

这就是陆晓认识苏晚的开始。她是医学院的学生,每晚在面包房复习到凌晨,因为宿舍会熄灯。他们开始了默契的邻桌关系——共享插座,偶尔分享零食,在困倦时互相递咖啡。

面包师傅叫老陈,经营这家店十五年。他记得每个常客的喜好:陆晓要黑咖啡不加糖,苏晚要热牛奶加蜂蜜,那位看报的老人只要一个菠萝包。

“为什么开到这么晚?”陆晓问。

老陈擦着柜台:“总有人需要亮着灯的地方。”

十一月,陆晓的论文进入死胡同。他连续三天坐在同一个位置,对着同一段文字发呆。第四天凌晨,老陈端来一块新烤的苹果派。

“请你的,”他说,“我女儿以前写论文时,也这样。吃点甜的,脑子会转得快些。”

苹果派温热,肉桂香气扑鼻。陆晓咬了一口,忽然有了新思路。他感激地看向柜台,老陈正低头整理面包架,哼着不成调的歌。

苏晚的考试季到了,她开始在面包房通宵。陆晓陪她,虽然他的论文已经完成。他们很少说话,但沉默中有种安心的陪伴感。凌晨三点,苏晚趴在桌上小憩,陆晓会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。

圣诞夜,面包房提前打烊。老陈做了热红酒和姜饼人,邀请还没走的顾客一起过节。看报的老人也来了,还带来了手风琴。

那个午夜,小小的面包房里挤了八个人——赶项目的设计师,加班回来的程序员,失恋的姑娘,还有陆晓和苏晚。老人拉着手风琴,大家唱跑调的歌,分享各自的故事。热红酒的香气弥漫,玻璃窗上凝着雾气。

“这像个避风港。”苏晚小声说。

陆晓点头。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,每个人都在奔赴各自的战场。但在这里,在面包的香气里,他们是被允许疲惫的。

新年过后,老陈宣布面包房只营业到十二点了。“年纪大了,熬不动了。”他说这话时,正在教陆晓揉面团——这是陆晓主动要求的,想学做可颂。

“我可以帮您守夜班。”陆晓说。

老陈摇头:“你该有自己的生活。这家店开到凌晨,是为了让你们这些孩子有个去处,不是要把你们留在这里。”

最后一夜营业到两点的晚上,老顾客们都来了。看报的老人带来一瓶酒,程序员带了家乡的特产,失恋的姑娘已经走出了情伤,带了新男友。大家像老朋友一样聊天,仿佛这个小小的空间里,时间从未流逝。

打烊时,老陈送给每人一袋面包。“以后早点休息,”他对陆晓和苏晚说,“年轻的身体也经不起总熬夜。”

面包房改了营业时间,但陆晓和苏晚还是常来。只是不再熬到凌晨,而是傍晚来,点个面包,聊聊天,或者安静地各自看书。他们发现,原来白天这里阳光很好,窗台上的绿植开花了,常客们换了批新面孔。

春天,陆晓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。苏晚通过了重要的资格考试。他们约在面包房庆祝,老陈特意做了个小小的庆祝蛋糕。

“要离开这座城市了?”老陈问陆晓。

“去北京读研,”陆晓说,“两年。”

苏晚也要去外地实习。看报的老人身体不好,很少来了。程序员跳槽去了深圳,失恋的姑娘结婚搬了家。面包房还是面包房,但曾经在午夜相聚的人,都走向了各自的远方。

离校前,陆晓最后一次在面包房待到深夜——虽然现在十二点就打烊。老陈陪他坐着,玻璃门外的街道安静下来。

“这家店,我准备转出去了。”老陈突然说。

陆晓吃惊:“为什么?”

“女儿要接我去养老,”老陈笑了,“该退休了。但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新老板答应我,每周五会营业到凌晨两点。为了那些还需要亮着灯的地方的人。”

陆晓鼻子一酸。他忽然明白,老陈守护的从来不只是面包房,而是深夜里那些无处可去的灵魂。

三年后,陆晓回到这座城市工作。他特意在周五晚上,走向街角的面包房。铃铛还是那个铃铛,玻璃门擦得明亮。推开门,麦芽香气扑鼻而来——什么都没变,除了柜台后的人。

是个年轻女孩,系着和老陈一样的围裙。

“陈师傅的女儿?”陆晓问。

女孩点头:“我爸教了我所有的配方。他说,最重要的是记住,这里是个可以让人喘口气的地方。”

陆晓点了黑咖啡和可颂。靠窗的位置空着,他坐下,打开电脑——现在是自由撰稿人,依然在深夜工作。凌晨一点,店里还有几个顾客:复习考试的中学生,赶稿的插画师,还有一个看手机的老人。

音乐还是爵士乐,桌子底下还是有插座。窗外的城市换了新的高楼,但这家面包房,像被时光妥善保存的琥珀。

门被推开,铃铛响起。陆晓抬头,看见苏晚走进来。她现在是住院医师,今天刚下夜班。

“听说你回来了,”她说,“想着你可能会在这里。”

他们像多年前一样对坐。苏晚还是点热牛奶加蜂蜜,陆晓还是黑咖啡不加糖。他们聊起这些年的经历,语气平静,像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
“我下个月结婚,”苏晚突然说,“未婚夫也是个医生。我们值不同班次,经常见不到面。但每周五晚上,都会来这里坐一会儿,就算不说话,也知道对方在。”

陆晓微笑:“老陈知道了会很高兴。”

凌晨两点,新老板——老陈的女儿——开始收拾店铺。顾客们陆续离开,陆晓和苏晚是最后一批。

走到门口,陆晓回头看了一眼。暖黄灯光,空荡的桌椅,柜台后认真擦桌子的年轻女孩。这个画面,和三年前,和六年前,甚至和九年前他第一次推开这扇门时,奇迹般地重叠。

“下周还来吗?”苏晚问。

“来,”陆晓说,“周五晚上,这里营业到两点。”

他们走入夜色,面包房的灯光在身后渐渐缩小,但温暖却留在心里。陆晓知道,这座城市有很多这样的角落——24小时便利店,深夜食堂,通宵自习室,凌晨的健身房。它们像散落在黑夜里的岛屿,收留那些暂时靠岸的人。

而这家面包房,是他最早的岛屿。教会他深夜可以温柔,孤独可以共享,而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,有时就是一句“要打烊了,早点回家”,和一副递过来的备用耳机。

如今陆晓还是常常熬夜写作。但每当凌晨两点,他都会停下工作,泡杯茶,想起那个充满麦芽香气的空间,想起那些曾在那里短暂相遇,然后各自前行的人。

他想,或许每个人心里都该有个“午夜面包房”。不一定真实存在,但当你需要时,你知道它在那里——亮着灯,飘着香,收留你所有的疲惫,然后在天亮前,温柔地送你继续上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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