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很快做好了,菜不多,却样样扎实。我大口扒拉着,母亲吃得少,速度也慢,分明是在等我慢慢吃。我们边吃边聊,从上午路上的见闻,到我和父亲喝酒的趣事,从大儿子今年的高考,再到我妻子的近况,絮絮叨叨没个停。
母亲仍在念叨我岳父去世时,她和父亲没能过去吊唁的事,反复说我"不懂事":"那可是儿女亲家,正经的直系亲属啊……"其实当时我早把缘由跟他们讲清了,后来母亲也特意给我妻子打了电话,可这事显然还在她心里搁着——她总觉得我不该拦着他们,怕我妻子在娘家因此难做人。但我能说什么呢,只能低着头扒拉着饭,来掩饰自己,其实心里五味杂陈,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。岳父的事,实在是特殊情况,当时是偷着土葬的,按他们那边的规矩,先人一旦出殡上山,这事就算了了,旁人再去吊唁反倒不合情理。
没一会儿我就吃完了,让母亲坐着歇着,自己动手收拾桌子——就像上午帮父亲收拾那样。侄女回了房间,估计在跟朋友聊天,客厅里只剩我和母亲。她坐在沙发上,细细问起我的近况、接下来的计划,还有孩子报考志愿的事,我都一一认真听着,慢慢回应。
聊着聊着,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母亲小时候的事。我也提起了岳父大哥和岳母的经历,说他们的遭遇和母亲有些相似,却又不尽相同——他们至少还有亲人在,难过时能找个人倾诉。可母亲呢?我越想越觉得,她这辈子,比谁都苦,比谁都累,心里藏的酸楚也比谁都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