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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心锁的声音(1)

王光辉:2025-11-11   来源:原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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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

携家返乡备年货,父母忙碌暖心窝,年味亲情最珍贵。

现在的春节和从前比,差别实在大。说不清哪种好,哪种不好,只能说这样好那样更好吧。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年味已经和之前差的很远了,尤其在乡下那片土地上 —— 这也是我每年非要回去的缘故。在城里我找不到年的气息,不管是人们脸上的紧张忙碌,还是那股子浓得化不开的烟火气,是的,都没有。回去,一半是为了寻过年的感觉,另一半是父母老了。但他们一辈子攒下的人缘还在,我们必须回去,在新年里替他们去走动拜年。所以每年我都要费些口舌劝妻子和孩子,让他们和我一起回去,虽然他们也爱这个家,爱父母,但他们有他们的想法。我能说什么呢?好在纵然他们不那么情愿,最后还是会跟着回去,而一旦踏上归途,脸上便也渐渐有了兴头。

当新年的钟声还没有敲响的时候,皖西北的那个小村,年味儿已经漫出来了。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,我们所指的年货多半是自己动手做的,肉要提前烧好卤好,青菜也要提前准备一些,免得年后客人来了手忙脚乱。今年早和兄弟们约好,我得提前回去帮着父母拾掇家务、备些年货。于是早早把手头的事安排妥当,跟公司同事交代清楚,便动身了。

当我和妻子、孩子一起回去的时候,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。这在中国北方,已经是小年了。从这天起,日子就踏入了年的门槛了。不能随便打骂孩子,不能乱说话,那些老辈传下的这样或那样的风俗、讲究,小时候是这样,如今也还差不多。车子刚下高速,我就闻到了乡下的味儿,感受到乡村的气息了。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,公路旁的路灯泄出昏黄的光,但远处的天空是墨蓝的,夕阳早沉到了地平线底下,连最后一点余晖也被天边的云吞得干干净净。公路两边很多树,叶子落得精光,光秃秃的枝桠像枯瘦的手指,在风里摇摇晃晃,似乎要倒下了,可风一停,又稳稳地立在那儿。路边的草也没了,许是被农人割了,又或许是被什么啃了,总之不见一点生机,只剩些泛着土灰色的短根,贴在地上。

“别总开窗了。” 妻子一边开车一边说,“外面多冷,你也不多穿点。” 我只能嘿嘿应着。我不会开车,这一路辛苦她了。后排的儿子也搭腔:“爸,别总开窗啊,你那儿还好,也考虑下我们后排的呗?” 我也是笑着应了,顺手把车窗摇上。车子在公路上疾驰,只听见轮胎碾过地面的沙沙声。妻子专心看着路,我不敢多搭话 ——之前有过教训,我一聊天,她就错过了路口。儿子要么在后座睡觉,要么低头看手机,反正不怎么理我。无聊时我点开手机放歌,他们不爱听,我便戴上耳机,听自己熟悉的调子。

从公路拐进乡村小道,路一下窄了不少。现在是腊月,路上的车却不少,大多是像我们这样从外地回来过年的。遇上路面狭窄的地方,大家都透着股默契,表现得很理智,会慢慢往后倒让行的。路灯很少或没有的时候,车灯照不到的地方,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。路况也差了些,车子时不时颠簸摇晃,风好像也更野了,卷着碎土和枯叶在车头前打着旋儿飞。妻子把车速放慢了,儿子也收起了手机,娘俩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,偶尔冒出两句惊叹,或是一阵轻笑。

很快就到了家门口,我推开门时,妻子正在附近停稳车,儿子们已经拎着行李下了车。一进院,像闯进了另一个世界 ——院子里的灯全亮着,厨房那边飘出团团热气,母亲的身影在雾汽里若隐若现,头顶的日光灯也褪去了平日里的刺眼,显得温和许多。父亲正坐在灶前烧火,火光映着他的脸,时不时跟母亲搭句话。见我们进来,母亲赶紧接话:“还没吃晚饭吧?再等会儿就好。” 又转头对孩子们说,“先去堂屋放行李,楼下给你们收拾好了,你妈和你爸住二楼。” 我往厨房瞥了眼,地上摆着好些盆和篮子,该是提前做好的年货。父亲一边往炉膛里塞柴,一边冲小儿子喊:“胖子,你跟你哥要是饿了,先尝尝你奶做的吃食。”父亲接着说,依然不断地烧火,炉膛中的火光大了起来,火光忽明忽暗,照在他清瘦微黑的脸上,眼睛倒依旧亮堂,头发是刚理过的,短短的平头透着精神。

大儿子拿了个碗,装了些还带着温度的年货,跟他妈去堂屋收拾东西了。我坐在厨房里,看看能否给他们帮上忙,父亲抬头看我:“你也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,大件都弄完了,这点活你插不上手。” 我知道他们的认为,在他们眼里,我大概永远是个孩子,还不会做什么,哪怕如今我也有了孩子,哪怕快半百的人了。可每次回来还能被父母这样惦记着,是多么的幸福,心里有多踏实啊。

儿子们在堂屋吃着东西,他们的行李也归置到了他们的房间。妻子已经上了楼,我看没什么事,也跟着上去了。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,想来是父母提前拾掇过的,桌上的台布换了新的,床铺得整整齐齐,被子叠好在衣柜里,连我们的拖鞋都摆得妥妥帖帖。我本想歇口气,妻子推了推我:“下去再看看吧,回来了就别总待着,跟个大爷似的。” 我尴尬地笑了笑,拍了拍她的肩膀,又下了楼。

院子里静悄悄的,父母养的鸡早进了窝。风好像也停了,不知道是真的风小了,还是在家里就觉不出冷。水泥地面上已经有点风化,裂了些细小的缝。靠墙的几棵树跟路边的一样,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夜空。门口摆着张桌子,上面放着热水瓶和水杯,除了父母和我们住的房间,别处都黑着灯。前院棚子里的杂物堆得整整齐齐,顶上的节能灯亮得发白。水泵被厚实的旧衣服和防水布裹着,该是怕冻坏了。

很快厨房也忙完了,父母忙了一天年货,也说不想吃东西了,我和妻子简单做了点饭,又帮着把做好的年货归到他们指定的地方。妻子在灶台前洗碗,我让父母先上楼休息,他们忙活大半天,早该歇着了。等妻子收拾完,我们也回了房间。

是啊,眼看就要过年了。一年的日子,就这么悄悄的从指缝里溜走了。我们做了什么呢,好像什么都没留下,除了头上增添了几根白发,脸上刻上几道皱纹。倒是妻子变化不大,许是心境平和的缘故,她比我会控制情绪,加上孩子们渐渐大了,操心的事少了,头发还跟几年前一样黑,皮肤在灯光下透着白皙光滑,仿佛时间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。

我们相互的看着,不知道做什么,我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,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,对吧,在乡下父母的家里,我还是个孩子,还能尽情的挥霍着之前的时光,还能趁着父母不在意的时候偷吃年货,但这样的日子也会很快的,我知道,但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拦,我们只能现在更加的珍惜着。

我们就那么坐着相互的看着,谁也没说话。我却彻底松了下来 了——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?对吧,在乡下父母的家里,我还是个孩子,还能尽情的挥霍着之前的时光,还能趁着父母不在意的时候偷捏块年货塞进嘴里。这样的日子,我知道过一天少一天,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拦,只能好好攥着眼前的日子,一分一秒都别浪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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