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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爱恨总是匆匆(1)

王光辉:2025-11-13   来源:原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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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纸轻展泪已落,死讯无声压心壑。稚子门外舔糖甜,未觉檐下天地倾。

一觉醒来,日头已过晌午,他却没半点饿意。坐在床沿,眼神空落落的,像被什么抽走了魂。妻在灶台前忙碌,儿子在院里开心的玩耍着,这寻常的烟火气撞进眼里,却让他猛地想起兄长——自己的外公。外公走了,外婆怎么办?这是两代人的交情呀,外公待他恩重,两家的情分早已浸在骨血里。他也不忍心看着外婆和孩子们被悲伤拖垮,可日子总要往下过呀,怎么过?他想帮,却不能太明着来。自己倒不怕什么,身正不怕影子斜,他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爱人,可外婆呢,还那么年轻,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呀;再者,自家本就来就穷的叮当响,纵有满心力气,手里能拿出的东西,终究有限。他对着墙发怔,眉头拧成个死结。罢了,先不想这些,车到山前必有路吧。今天就先这样吧,明天晚上,该要给外公送火了。 按我们当地的风俗,人走后要连送三天火。一来是怕亲人到了新地方受冷,给添点暖;二来是点起光亮,好让他们认得回家的路。火纸、蜡烛得备上,现在去买吗?而如果现在买,万一有人问,如何解释,就是没有碰到熟人,如何拿回来呢,又能藏在哪?更为难的是,明天如何给外婆讲呀,如果见到孩子该怎么说?他不敢想外婆那双焦灼的眼,更怕对上母亲 ——外公的小女儿,那双清澈得能照见人心的眸子。怎么安慰?怎么能让她们坚强起来,硬起心肠活下去?他挠了挠头,指节把床沿磕得咚咚响。

第二天忙了一天,从天亮转到天擦黑,手脚不停歇,他不知道自己忙什么,但他都在拼命的找活干,无非是想让自己没空静下来,没空去琢磨那些堵在心口的难题,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说,怎么面对这一切。傍晚时分,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告诉一下外婆的时候,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。 “去开门。”他对妻说,声音有些发紧。门开了,是外婆,手里牵着年幼的母亲。外婆攥着个牛皮纸信封,指尖泛白,和妻寒暄时声音发飘:“他老叔,想让你帮着看看这信…… 你哥他,已经一两天没回了。”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:“从前他也有过几天不回家的,可每次都跟我说清去处。这次…… 前天给孩子过完生日就没影了,只临走时说,要是过几天他不回,就让我拿这信来找你。”舅舅的父亲接过信封,展开信纸。字迹和写给自己的那封如出一辙 —— 絮絮叨叨的生活安排,对妻女的牵念,说自己为何要走这条路,又对孩子们寄了多少盼头。 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,千言万语涌到嘴边,最终只化作滚烫的泪,砸在信纸上,晕开一小片墨迹。外婆看着舅舅的父亲这模样,眼里最后一点光亮灭了。她早猜着了,却仍盼着从他眼里找出半分反驳。可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他走了,为了自己和孩子不受牵连,才一个人走了那条绝路。她没哭,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舅舅的父亲,脸色白得像张纸。似乎不相信,但又在等待着确认。舅舅的母亲连忙让舅舅带着母亲出去玩,还贴心的拿了几分钱让他们去外面买东西:“去,带你小姐姐买糖吃。” 说着塞给儿子几枚硬币,把两个小家伙支到了院外。院里只剩她们三个,舅舅的母亲轻轻拍了拍外婆的背,声音哽咽:“嫂子,哭出来吧,哭了能好受点。”外婆还是没哭。浑身的冷意像潮水般涌上来,可她偏要撑着,用一种近乎残酷的力气绷着。她知道自己脸色难看,知道再松半分就会垮掉,可她不能。她要是倒了,孩子们怎么办? 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里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平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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